夏季,溪水村的清晨,溪边响起甩洗、槌捣衣物的声音,此起彼伏,不少交谈八卦声夹杂其中。
你瞧见蔺九均娶的那个新妇没有我前日瞧见了,那可真是长得水灵,一看就不是咱们这种乡下人!
切,就算不是乡下人,不也嫁了个乡下人!
你别说,他们小夫妻还挺恩爱,我前些天还看见那新妇拉着刘家那个寡妇跑了一中午,说是给蔺九均找大夫呢!
和那刘家寡妇厮混到一起去,能是什么好人
三五个农家妇女正聊着。
突然,丁家大娘看见碎石小径上走来一个熟悉的矮瘦身影,她冲那人喊道,哎哟,郑婆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,瞧这春光满面的!
原是郑大娘也来溪边浣衣了。
看着自然是精神好的,家里有井,还特地到溪边洗衣服。说话的是高家媳妇,最是瞧不上郑大娘,她话里满是挖苦。
家里哪有溪边洗衣服方便。郑大娘春风满面的,也没有与高家媳妇起争执,放了一筐子衣服就准备开始清洗。
丁大娘心宽体胖,笑呵呵地说道,你女儿可是咱们村里头一个嫁去镇里的,还是郑婆子会养女儿,能得贵人的青眼。
郑大娘就是想等着旁人来问的,立时也笑得不见眼睛,不过是镇上做生意的李家罢了,也没出个做官的,不值得说,不值得说。
不知道谁问了一句,算着日子,你女儿快要回门了吧
郑大娘刚想开口,却被高家媳妇冷嘲热讽地抢了话,做妾的还有什么回不回门的,人都是一顶小破轿子从后门抬进去的。
郑大娘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,但她又想开了些,做妾怎么了,那也是给李府老爷做妾。
郑秋锦年轻貌美的,到时候生个儿子,再使点手段,李老爷早晚能把那人老珠黄的李夫人踹了。
郑秋锦嫌这嫌那的,说李老爷七十多岁了,一万个不愿意,又哭又闹又上吊的,郑大娘劝不动就用了些方法让郑秋锦乖乖就范了。
郑大娘一向知道自家女儿鬼心思多,还出了韦绍林那件事,她要是再不趁着自己还能拿拿主意,郑秋锦就要翻了天了!
入了夜后,笼罩在溪水村里的暑热渐渐褪去,秦知夷在院子里打了桶凉井水洗头。
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伺候,就能熟练地洗头洗澡了,这也多亏了往日姜妩和穆箐的不骄纵。
这些日子,天气已经燥热起来了,白日的太阳毒辣得很。
蔺九均自从病好以后,就不再去做豆腐了。
嘉平县里突然来了消息,蔺老爷去世了。
蔺九均到底是蔺家族谱上的子孙,理应是要去一趟的,加上蔺家也派了人来接,逝者为大,蔺九均就去了。
蔺九均要去好几天,秦知夷这几天都是在范大叔家用饭。
秦知夷洗完头,便坐在瓜藤底下的竹椅上纳凉,晚风习习吹着湿发,吃上两口甜西瓜,好不惬意。
外头突然响起车马的轱辘声,秦知夷竖了耳去听,屋外,是蔺九均的声音,他下了马车,在与蔺家的下人辞行。
不一会,蔺九均就进了院里来,他摸着门将院门落上栓。
秦知夷倚靠在竹椅上,问道,你怎么趁夜回来,一切可还顺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