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莲正站在门口,好奇地伸着脖子往房内看。“我听门房说,你抱着个女人回来,你也真是,府中好好的人你看不上,跑到外面拈花惹草!要是爹娘在看不扒了你的皮。”虽然是责怪的话,但她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。祁鹤安皱眉接过她手中衣物,“不是你想的那样,你先回去。”祁莲却不肯罢休,假装转身,实则迅速从他身侧钻入房中。房间内一道屏风隔开了里间,她第一时间并没看到人影。祁鹤安反应很快地把衣服丢在屏风上,然后拽着祁莲出了门。祁莲瞪他一眼,“到底是何人,还藏着掖着不敢见人,不会是那等烟花女子吧……”祁鹤安冷下脸,“别胡说。”祁莲闻言放心了。只要不是烟花女子,她都能接受。祁鹤安不让她进去,她就站在这里等,看谁耗得过谁。过了一会儿,宿辰带着乌苏回来了。“侯爷,处理好了,京兆尹和大理寺都来过了,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,怕是要成无头案了。”祁鹤安点点头,毫不意外。萧令宜是私下出宫,因此无法大张旗鼓地追查。背后之人既然敢出手,便绝对有全身而退的把握。祁莲没听他们说什么,注意力都在乌苏身上。她迟疑道,“这位姑娘十分眼熟……”乌苏从小侍奉萧令宜,是见过祁莲的。她犹豫着福了福身,刚要开口,屋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打开。“她是我的贴身婢女。”祁莲扭头看去,当场愣在原地。宿辰很有眼色地赶紧去屋内把大夫和医女带走了。祁莲回过神来连忙下跪行礼,“不知太后娘娘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太后恕罪。”萧令宜脸色还惨白着,但神色和往常无异。她亲自上前用完好的那只手扶起了祁连。然后微笑解释,“哀家微服出宫有要事,却碰上了点意外,幸得明宣侯出手相助,不便惊动他人,只好来侯府歇个脚。”祁莲眼神落在她身上的衣物上,已经明白她就是自己弟弟抱回来的那个女人。她一时失语,神色复杂。祁鹤安忽然道,“阿姐,太后驾临,午膳你去准备一桌席面吧。”祁莲怎么会听不出他支开自己的意思,只是神色一闪,爽快应下。她前脚退出院子,后脚祁鹤安便不耐烦地道,“你来我侯府到底想干什么?”萧令宜见状挥了挥手,乌苏也会意退至门外。“你不来见我,我只好来见你。”“这几日肃王党羽在朝堂上是如何为难我,你都看在眼里,你既不打算归顺于肃王,为何还要对我避之不及?”萧令宜话刚出口,就觉不妙。果然,祁鹤安的神色逐渐冰冷下来。萧令宜正要找补几句,祁鹤安却突然扯出一抹笑来。“太后亲自登门,臣确有一件礼物要赠与太后。”“宿辰,把人带上来。”宿辰正在院外等候,利落应是,不一会儿便拖着一个麻袋来了。人还未走近,浓重的血腥味先铺扑面而来。随后宿辰将人丢到地上,解开了麻袋。麻袋里是个被五花大绑的人,身上遍布血痕,几乎没有一块好肉。祁鹤安走到那人面前,用足尖挑起他的下巴。那人脸上被血污覆盖,但勉强能看清五官。萧令宜怎么会认不出,此人是她派去盯着祁鹤安的暗卫。祁鹤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,“太后可喜欢这份大礼?”自从他回京后,便察觉到一直有人跟着他。将人拿下后由宿辰审问,可这探子竟宁死也不吐出背后主谋。他还以为是肃王的人,没想到,竟是萧令宜的人。便是这个暗卫偷听到了那天他与肃王的对话。否则,她怎会断定他不会归顺肃王?萧令宜稳住神色,“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祁鹤安早便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。闻言勾唇一笑,“太后听不懂就算了,只是这人窥伺我侯府机密,实在留不得……”他从腰间抽出随身带着的马鞭,放入萧令宜手中。“不若太后替臣除去此人?”那马鞭刚要从手中滑落,祁鹤安修长的手掌却带着她的手握住马鞭,随后狠狠扬起。暗卫身上应声出现一道血痕,同时闷哼一声。即便萧令宜手上早已沾染过鲜血,可要她朝自己人下手,她却不愿。萧令宜缓声道,“哀家并无恶意,若你不喜,我把人召回来便是。”她自以为已经服软。可祁鹤安冷着脸,毫不退让,“太后以为明宣侯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?”萧令宜从小便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,她表面温柔,实际有自己的脾气。否则当年也不会喜欢上混不吝的祁鹤安。自从他回来,总是句句带刺冷面以对。萧令宜本以为自己可以为了朝政忍让到底,却终究没压抑住。她道,“朝堂上谁没有几个暗卫来获取情报,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。”祁鹤安蓦地笑了一声,“这便叫咄咄逼人了?臣觉得,还不及太后当年万一。”他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转身离开,连背影都透着冷硬。萧令宜知道,他还在为当年的事恨她。她不是不想解释。只是当年之事……若是说出,只怕他更加不会帮她与景儿。她闭了闭眼,脸上满是倦意。看来今日费了这么大劲,怕是要无功而返了。正在这时,祁莲走了进来,“太后,宴席已备好,您这边请。”萧令宜本想委婉拒绝,祁莲却接连挽留。少时,祁莲待萧令宜是很好的,她也不好太拂祁莲的面子,只能应下。不一会儿,祁鹤安也被她强制请了回来。两人刚刚吵了一架,没成想只隔了这么一会儿便又见面,一时间都冷着脸。但祁莲很热络,所以气氛并不算太尴尬。很快宴席开始,几位女子走进来,站到桌边替他们布菜。只是奇怪的却是她们穿的都不是下人的衣服。祁鹤安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,他看向祁莲,用眼神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。可祁莲却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,只亲热地与萧令宜说话。萧令宜岂能看不出异样,她不着痕迹地道,“明宣侯府果真不俗,连婢女都这般姿容出众。”祁莲笑意更深,“太后谬赞,哪里是什么婢女,鹤安早到了成家年岁,他不上心,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好做主为他挑几个好姑娘。”“恰好今日太后驾临,太后母仪天下,眼光自然是极好的,不如太后替鹤安挑一个?”